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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长江的呼唤

’98大学生志愿建站科考活动纪实
1998-11-10 来源:生活时报 本报记者 陈冰静 我有话说

今年夏天,当长江下游因洪水持续不退频频告急,数百万军民誓死保卫长江大堤时,一支大学生志愿建站科考队伍正在长江上游参加长江源第一个自然生态保护站的二期工程建设,同时对长江源的自然生态环境与人类影响作了一次深入的调查。长江源的现状牵动着这群大学生的心,他们不想坐而视之,回来后顾不上休息、调整,便开始整理此次长江源之行的全部资料,他们要将在长江源的所见所闻告诉更多的人们,告诉他们:长江源的现状不容忽视,保护自然生态环境已刻不容缓!

据了解,参加此次活动的10名北京高校大学生经过两个多月的筹备,近期将在北京的部分高校举行活动的巡回报告和摄影展。

一、长江源的现状及索南达杰保护站的建立

长江源区指青海省玉树的直门达以上,昆仑山和唐古拉山之间的长江水流区域,位于青藏高原中部,面积14万平方公里,平均海拔4500米。这里由于气候恶劣,海拔高,只有极少的游牧民居住在此,因此被称为“无人区”。但对于野生动物却是天堂。

近年来,由于全球温室效应的影响及偷猎者、非法淘金者的蜂拥而至,使自然遭到严重破坏,藏羚羊、野牦牛、白唇鹿等大批珍稀野生动物被疯狂猎杀,冰川退缩,草场退化,荒漠蔓延……据悉,现在的“无人区”遍地都是偷猎者丢弃的汽油桶,藏羚羊的数量也已减少了三分之二,只剩7万余只。

为了保护长江源区野生动物和自然生态环境,青海省治多县西部工作委员会一直与偷猎者进行着殊死较量。县委副书记索南达杰为追缴近千张藏羚羊皮,只身同18个武装偷猎分子搏斗,在枪战中壮烈牺牲。可可西里的严寒把索南达杰冻成了一尊冰雕,他至死都保持着射击的姿势。这个场面,深深印在了江河探险家杨欣的脑海里,他决心要保护这块土地。于是在有关部门的支持下,他发起了“保护长江源,爱我大自然”的活动。1997年9月中旬,杨欣和其他志愿者经过千辛万苦,终于在平均海拔4500米的青海省可可西里不冻泉附近建立了中国第一个民间自然保护站,并以“索南达杰”命名。

二、我们希望用自己切实的行动告诉人们:保护我们赖以生存的空间已刻不容缓

杨欣为了筹集建站资金,将自己六次江源探险的经历、探险日记写成了一本名为《长江源》的书。从那以后,长江源头沙化的草场、堆积如山的藏羚羊尸体、索南达杰的故事以及为保护长江源头而义无反顾的热血男儿们的形象便一直萦绕在高校学子们的脑海里,他们趁杨欣来高校讲演之际,提出了要为保护站的建设出点力的要求。他们表示虽然毫无技术能力,不能为建站贡献足够的劳动,但保护自然的心却是真诚、执着的……面对着这些充满朝气活力的绿色志愿者们,杨欣感到了欣慰,并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但要在平均海拔4500米的可可西里进行建站工作,对从未上过高原的学生来说却是非常严峻的考验。经过数月的越野集训和严格的层层筛选,最后北京、成都、广州三地共选出18名队员参加此次大学生志愿建站科考活动。可在队伍出发的前夕,清华大学的两名队员龙子庄和蒋任重在回家的途中遭到车祸,两人住进了医院。他们都是队里的中坚力量,蒋任重是副队长及安全委员,龙子庄是主力摄影。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队伍少了两位主力大将,在集训中已结下深厚友谊的队友们深表遗憾。两位队员表示要在北京遥祝剩下的16名队员顺利完成建站、科考任务,盼望他们安全归来。

7月27日,国家环保局王玉庆副局长为这支学生队伍送行,这是他继1996年、1997年以后,第三次为志愿者送行。他叮嘱16名大学生,一定要安全回来。与他们一同奔赴长江源的还有来自四川、深圳、青海的40余名工程技术人员。

大学生们抵达保护站后的第一个挑战就是高原反应。第一天大家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头疼、低烧、消化不良……但第二天他们便投入到建站工作中来。大学生负责挖地基任务,由于缺氧,每个人只能铲十下就休息一下,三人轮换干。在建站劳动的十余天期间,两名主力大将由于没有遵守纪律原则,非常卖力地干活,结果导致高烧不退,被送到格尔木就医。

保护站的生活条件是艰苦的,本应是酷暑难当的7月、8月,但可可西里却是寒冷异常,气候变化无常。在强烈的紫外线辐射下,大学生们个个被晒得黑里透红,嘴巴都裂开了口子……这一切并没有动摇大学生为保护站出力的决心,他们依旧乐观地参加建站,直至保护站竣工。

在此期间,他们按照活动计划对青藏公路的五道梁、沱沱河、温泉三地作了调查,从中得到了该地区自然生态环境保护和人类活动影响的第一手材料。在青藏线上气候最恶劣的五道梁,大学生们看到气象站的工作者们在极其简陋的条件下,每年连续工作11个月。在长达330米长的沱沱河大桥上,看到了桥下那几乎是红色的河水。由于河水的浑浊无法饮用,整个沱沱河的居民和驻军部队的生活用水都是用车从18公里外运来的……

三、保护长江源,爱我大自然

历经30天的志愿建站科考活动结束了,大学生圆满完成此次活动任务,平安归来。但活动期间的所见所闻和感人事迹却给他们留下了许多思索,化作了保护长江源的巨大动力。

北京林业大学徐健:我们从北京出发前,北京的高三女生吴永从《中国环境报》上得知我们活动的消息后,便主动和我们联络,询问是否可以同去?能为长江源做点什么?当时队员名单已经确定,要增加人员是不行的,于是她便主动承担后方联络工作。临行时她来送我们,还带来200元,说那是她节省的零用钱,让我们转交给条件艰苦的西部工委。拿着这200元,我觉得沉甸甸的,那是一位学生保护大自然的真诚之心。

我们还没有到保护站的时候,一位徒步中国的青年已在保护站等了两天,说什么也要参加两天义务劳动,每天早上从10公里外搭车来参加劳动,为了不给保护站添麻烦,他吃住在8公区,一连干了三天。接下来是一位河南大学学生,骑自行车去西藏,途经保护站时留下来干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上路。青岛大学的盖钧龙从报上知道建站消息后,把自行车托运到西宁,骑了十几公里赶到保护站,见面第一句是能收留我吗?希望给我一个机会为长江尽一点义务。在5天的劳动中,他专找重活干,每次吃饭都要得很少,后来才得知,每天回到道班后他都把别人的剩饭吃光,为的是减轻保护站的负担。

北京师范大学赵昕:经过十余天的艰苦劳动,保护站建成了,在她的身上,你找不到恢宏雄伟的气势,也看不到独具匠心的灵气,但在我们的心里她却是洁白可人的“美天鹅”。因为她建在生命的禁区,建在人迹罕至的可可西里。更重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它将发挥基地的作用,帮助西部工委制止非法偷猎。8月19日的早晨,我们志愿者全部列队站在保护站前,我和西部工委书记扎巴多杰、工程志愿者何国雄一起拉动了国旗的绳索,在众人的注视下,鲜艳的五星红旗在保护站冉冉升起。志愿者们的心情非常激动,唱起了国歌,虽然不够整齐,但每个人都非常用心地去唱。

傍晚,保护站举行了索南达杰骨灰的撒放仪式。索南达杰的妹妹白玛眼含热泪将他的骨灰撒向天空,在场的人们无不为之动情。在索南达杰生前最喜欢的《向着太阳》的曲调中,我再也抑不住自己的眼泪。“在中国办点事实在太难,如果野生动物保护事业需要死几个人才能继续的话,我愿做第一个。”这是索南达杰曾经说过的话,虽不是什么豪言壮语,但却是一个热血男儿对生养他的土地的热爱之情。希望我们的工作能告慰九泉之下的烈士。我虽然没有见到偷猎者残忍猎杀的情景,但扎巴多杰讲述的那一幕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中:母藏羚羊倒卧在地,残忍的偷猎者早已将之剥皮,仓皇而逃。新出生不久的羔羊不明所发生的一切,依旧依偎在母亲怀中,吮吸着乳汁,然而母亲的鲜血很快冻结在自己和孩子的身上。

江河探险家杨欣:对于所有大学生志愿者来讲,那都是第一次到高海拔地区,临走前王玉庆副局长和“自然之友”的梁从诫先生反复叮嘱我一定要让学生安全返回,恰恰在西宁和格尔木两次体检中,有四名学生心脏出现问题,虽然医生告诫我要慎重考虑,但作为一名大学生志愿者参加此次活动都经过数次挑选,从数百名报名者中产生,我经过反复分析,大胆带上了这些学生。赤台休整适应后再到保护站。当看到先一小时到达的青海能源研究所的小车停在保护站时,我紧张的心情稍稍松弛了一点,实在不行有交通工具往下送。接下来的三天中,同学们接二连三地出现高原反应,拉肚子、发高烧,但三天适应后,大学生是谁也不甘心落后,保护站任何工地都有他们的影子。在他们按计划离开保护站去其他地方考察时,许多同学一再要求再留一天,怕他们走后,剩下的人没有力气把?望塔几根大梁拉起。当大厨师由于身体不适走后,北京工业大学的赵文耕便主动担当了这个工作,并得到大家的赞同。大学生在保护站建站中所起的作用比我想象的要大许多,他们超前的环保意识也直接影响着队伍中每一个人,沿途他们拒绝使用一次性筷子,都自带餐具,以至其他志愿者都购买叉匙,不使用一次性筷子。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大学生对社会的影响力,通过这次建站考察活动后,当他们回到学校,他们就是一颗星火,把长江源的自然状况和自然生态环境保护意识更广泛地传播,呼吁更多的人关心长江,关心我们脚下的土地、森林、河流和供我们呼吸的空气。

此次大学生志愿建站科考队伍共16名队员,其中有16名来自北京的6所高校。他们是中国人民大学王平年、北京轻工业学院李敏(女)、北京工业大学赵文耕和董志弘,北京师范大学马海涛和赵昕、北京林业大学李军峰、徐健、黎晓亚(女)、甘敏芳(女),由于车祸未能参加活动的清华大学龙子庄和蒋任重表示,如果下次再组织去高原,他们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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